Reading | 读《在细雨中呼喊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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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本《在细雨中呼喊》是余华先生的第一篇长篇小说。之前看过他的《第七天》和《活着》，就已经领教过余华先生用笔的真实和深刻。有人评价余华老师的作品时说，余华老师是把悲伤留给读者，把快乐留给自己。余华老师则说他是：把悲伤留给虚构，把快乐留给现实。

整本书的时间线并不固定，是本土意识流写作很经典的一个案例，章与章之间在时间上都没什么非常直接的关联，每一章都能将一个单独的故事。但这些事都是通过书中主角的视角进行阐述，通过他的记忆来展现 70 年代农村小孩的童年生活，表达了对人性、家庭、历史、爱情、记忆、时间、生命悲剧与普遍状况的深刻反思，以及对温暖和善意的渴望。读到最后，主人公的一句：“我要找孙广才”直接又将思绪拉回开头，这种结构上的处理也挺巧妙的。

整个读下来，感觉每个人过的都很压抑，到处都是人间悲剧，善良与真情没有生根的土壤。因为是小说，肯定会有一些加工和夸张，但还是有很多东西是真实存在的，现在有一些地方可能也会有。那个年代物质生活及其匮乏，大家都过得很不容易，同时女性又处于很低的地位。因为我没有经历过，所以这本书写的故事会使我有点伤心，但还是没有很强烈的共鸣 。先给 吧，没有读得很爽。

时间呈现为透明的灰暗，所有一切都包孕在这隐藏的灰暗之中。我们并不是生活在土地上，事实上我们生活在时间里。田野、街道、河流、房屋是我们置身时间之中的伙伴。时间将我们推移向前或者向后，并且改变着我们的模样。

于是我找到了生与死之间的不同，活着的人是无法看清太阳的，只有临死之人的眼睛才能穿越光芒看清太阳。

你给我多少钱都抵不上我儿子一条命，我不要你的钱。我儿子是救人才死的，是英雄。

就这样，我的父亲先把自己的幻想灌输给村里的人，然后再用村里人因此而起的流言来巩固自己的幻想。

眼看已经没有希望成为英雄之父的孙广才，重新体会到了金钱的魅力。

“孙广才，穿中山服的人来了。”

“哪有这样不讲理的，我不就是替我儿子摸摸她身子骨结实不结实，就把我打成这样子。”

起初母亲感到自己有一口血已经涌到了口腔里，她没有往地上吐去，怕弄脏了房屋，免得孙光平花力气打扫。已经卧床不起的母亲，在那个晚上竟然能够下床在黑暗中找到一只脸盆放在床前。

总之当我们凶狠地对待这个世界时，这个世界突然变得温文尔雅了。

行走时思维的不断延伸，总能使我轻而易举地抵达过去，和昔日的苏宇相视而笑。

当年那个羞羞答答的姑娘，已是一个无所顾忌的母亲了。

鲁鲁的威胁没有能够救出母亲，倒是把自己送进了福利院。

我的祖父已经死去，我父亲就像当时所有依然活着的人那样，习惯于将暴君这种可怕的意思安放在死者的坟顶，而他们自己是文明和优雅的。

我的曾祖父是天黑以后回来的，他虽然无颜面对围观的乡亲，对他的儿子和徒弟依然可以自命不凡。

然后孙有元就像一个孝子一样痛哭流涕了，那时候他坐在冬天的一棵榆树下面，怀抱我损坏了的曾祖父。我的祖父使了很大的劲，才把他父亲打歪的脑袋扳回来。

我曾祖母在那个月光冷清的夜晚，睡着后被一条野狗吃了。

当我提心吊胆地害怕家中会出什么事时，很显然这事不管是否与我有关，我都将遭受厄运，于是我逐渐明白过来，祖父当初为何要诬告我的弟弟。

“老天爷，你下屌吧，操死我吧。”

我弟弟对祖父即将死去，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。整整一个下午，他都站在门旁，从门缝里窥视祖父，而且时时跑出去向我哥哥报信：“还没有死。”

十三岁的年龄，已经让我敏感地想到这是在为自己敲打。

我对父亲和家庭的仇恨，正是在为祖父催死的敲打声里发展起来的。很久以后，我仍然感到父亲在无意之中向我施加了残忍的刑罚。我当初的心情，就如一个死囚去执行对另一个死囚的处决。

在生命的末日里，孙有元用残缺不全的神智思考着自己为何一直没死。

孙有元细水长流的生命，绵绵不绝地延续着，使村里人万分惊讶。

“阳光是很想照到这里来的，是山把它半路上劫走了。”

我突然发现了逃跑的意义，它使惩罚变得遥远，同时又延伸了快乐。

他这话太让我失望了，我以为他会奖给我什么呢，结果是个强壮的女人。

这个我童年记忆里阴森的老女人，用阴森的语调逐个向我介绍相片上的人以后，才让我离开她那间可怕的屋子。后来我再也不敢去国庆家中，即使有国庆陪伴我也不敢接近这个噩梦般的女人。直到很久以后，我才感到她其实并不可怕，她只是沉浸在我当时年龄还无法理解的自我与孤独之中，她站在生与死的界线上，同时被两者抛弃。

我用恶的方式，得到的则是一种美好。

我已经获得了友情，又怎么会去告密呢？

他开始想象他的母亲，在无依无靠的时候，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，想象没有面对未来，而是过早地通往了过去。

除了生命本身，我再也找不出活下去的另外理由了。